萬字專訪Arm CEO:憑什么“收割”全球科技巨頭?
編輯 | Panken有一家特殊的芯片公司,不曾設計一顆芯片,卻處在龐大的科技世界的中心,存在于手機、電腦、電視、汽車甚至是驅動一切的數(shù)據(jù)中心里,為蘋果、高通、三星等芯片巨頭提供核心的底層技術支撐。
它就是Arm,一家先是被蘋果合資創(chuàng)辦、后被日本軟銀集團收購、又差點賣身給美國GPU芯片巨頭英偉達的英國芯片設計公司。
Arm將指令集架構(ISA)授權給有芯片設計需求的公司,從它們手中收取使用費。通過這種方式,Arm的影響力輻射全球,以智能手機為代表的絕大多數(shù)移動設備,都離不開Arm的技術。本周二,美國科技媒體The Verge的首席主編Nilay Patel和Arm新任CEO Rene Haas完成了一場對談,Nilay從最基本的問題循序漸進,聊到Arm是如何賺錢的、是否受到缺芯潮的影響、如何看待與x86和RISC-V指令集架構的競爭、IPO上市進展等頗受產(chǎn)業(yè)關注的話題。
▲Arm CEO Rene Haas
今年2月,在英偉達宣布放棄收購Arm的同一天,Arm董事會宣布任命Rene Haas為新任CEO。雖說Rene Haas擔任Arm CEO的時間僅有半年之久,但他實際已經(jīng)在Arm工作了近9年。在他看來,Arm是電子行業(yè)的瑞士,將盡可能保持中立,不試圖挑選贏家。他也分享了對《美國芯片法案》的看法,認為這不僅對美國很重要,而且50年后,每個大陸都應該有世界級的芯片工廠?!拔覀儾粦摀牡鼐壵螌κ澜邕\作方式的擔憂,因為它就像世界運轉的氧氣一樣?!?/span>以下是芯東西對訪談實錄的完整編譯:
01.“幾乎所有你能想到的人 都是我們的客戶。”
Nilay:現(xiàn)在Arm面臨著很多變化,你也有計劃未來帶領Arm上市,且最近也收到了上一季度的收益報告。Arm是一家非常有意思的企業(yè),所以,我想我們可以從最開始談起。Arm是整個科技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的一塊關鍵拼圖,它幾乎影響著所有人,但它的形象又是不透明的,消費者并沒有和Arm產(chǎn)生什么直接關系,而是由很多其他公司在中間做一個載體的身份,所以,讓我們從頭開始,Arm到底是做什么的?
Rene Haas:就像你說的這樣,Arm確實不一個眾所周知的企業(yè),外界也不是了解我們,但我們自認為我們還是非常重要的。
首先,我們處在半導體世界的半導體價值鏈中。你幾乎可以在所有半導體產(chǎn)品或者OEM產(chǎn)品中看見Arm的技術,我們在手機、筆記本電腦、智能電視中。光是看一下我的辦公桌上,幾乎就有幾十個含有Arm處理器的東西。
Arm并不直接構建產(chǎn)品,也不生產(chǎn)芯片,而是構建芯片里面的設計,我們把我們的設計許可給想要構建最終產(chǎn)品的人。我們最著名的產(chǎn)品就是CPU,它幾乎是所有類型的電子設備的大腦。
由于Arm不制造芯片,直接將大腦授權給有意愿的人,所以到處都是Arm的大腦。從上個季度的數(shù)據(jù)來看,在全球所有半導體公司和OEM之間,Arm制造交付了74億顆內置了Arm CPU、GPU或者其他技術的芯片,這是一個非常龐大的數(shù)字,所以我們處在半導體價值鏈中,但我們不會構建任何產(chǎn)品,我們只負責設計,尤其是對微處理器的設計處理。
Nilay:你們的客戶是誰呢?
Rene Haas:這個問題非常有意思。在電子行業(yè),說誰不是我們的客戶似乎更容易,因為你能想象到的幾乎任何人,都是我們的客戶。
我們的客戶有三星、臺積電、格羅方德等實際生產(chǎn)制造芯片的企業(yè),還有英特爾、AMD、英偉達、高通、亞馬遜、微軟、谷歌,當你去世界其他地方時,我們還有阿里巴巴、騰訊和字節(jié)跳動。幾乎所有人都是我們的客戶。
Nilay:那您是如何從這些客戶那里賺錢的呢?他們只是購買設計的授權許可嗎?還是購買芯片樣片?他們是否需要支付專利許可費呢?這些到底都是怎么運作的?
Rene Haas:我們的商業(yè)模式分為兩部分。
第一部分是前期許可費,合作客戶支付給我們這筆款項后,才能獲得技術的使用權,從而有權在我們的技術上進行進一步的設計。
第二部分是,如果這些設計最終投入生產(chǎn)并形成了最終產(chǎn)品,我們就會根據(jù)與合同相關的一些數(shù)學算法按單位收取使用費。
因此,可以說我們有兩部分收入來源,一是授權許可收入,另一個是使用費收入。
Nilay:如果我在高通買了一塊驍龍芯片,需要給你們付錢嗎?或者是高通必須給你們付錢?又或者是別人得付?
Rene Haas:你不需要支付,但高通需要。在你說的這個案例里,高通需要告知我們你購買的芯片數(shù)量,我們和高通會有一個預先商量好的特許使用費率,高通會按照商量好的費率來我們支付款項。
Nilay:三星在為他們自己的智能手機設計生產(chǎn)自己的芯片,它里面的部門之間還必須相互簽署條件。如果我購買了帶有三星Exynos芯片的三星手機,而不是高通芯片,這筆錢會如何回流給您?
Rene Haas:這就是Arm商業(yè)模式的絕妙之處。高通使用我們的技術,三星也是。當Galaxy手機發(fā)貨時,我們很可能就會收到三星的付款了,如果這款產(chǎn)品是和高通合作的,那我們就會獲得高通這邊的付款。
總之,我們都會獲得付款。這具體取決于我們與合作伙伴之間的授權許可情況,通常情況下,都會與這些公司的半導體部門合作,以三星為例,如果我們與芯片部門簽訂合同,那么芯片部門將需要向Arm支付款項。
Nilay:到了難度階梯最頂部的最后一個疑問。蘋果公司提供了一種非常獨特的許可證,稱為架構許可證。他們完全設計自己的芯片,我不覺得他們使用了很多你們的設計,但這是Arm的知識產(chǎn)權。所以當我購買MacBook Air(M2)時,您如何獲得報酬?
Rene Haas:在商業(yè)邏輯上都是類似的,我們和蘋果這樣的公司簽訂合同,這些公司像其他人一樣向我們支付版權稅。
Nilay:任何人都可以獲得像蘋果那樣的授權許可嗎?使用你們的IP,但完全設計自己的東西?
Rene Haas:架構許可基本上賦予了公司制造我們所謂的Arm兼容處理器的權利。任何這樣做的人,都可以對微架構進行細微的修改,實際上就是如何物理地把放置在芯片上。
但這些公司不能做的是修改CPU,這會使芯片無法運行Arm的指令。而這一點至關重要,因為歸根結底,我們必須保持軟件兼容性,無論是我們自己構建的東西,還是擁有授權許可的合作方構建的東西,只要在運行Arm處理器,就都必須符合運行Arm軟件的要求。
我們打造了非常好的CPU,我覺得要構建一個和我們不同或更好,同時仍然符合Arm標準的CPU是非常困難的,當然,這也有可能是我自己的偏見。
過去這么做的人有很多,但現(xiàn)在變少了,因為一是很難做,二是很難找到做這件事的人。要建立這種人才團隊的難度非常大,大多數(shù)公司面對這條路都會說:“如果我構建一個SoC(系統(tǒng)級芯片),而我只有這么多寶貴的工程師,那么差異化的Arm CPU可能并不是一個非常值得投入精力的地方?!?nbsp;況且他們還有其他需要投入的地方,比如攝像頭、調制解調器或IO的支持。
Nilay:當蘋果或其他架構的被授權方交付產(chǎn)品時,您是否有團隊去驗證它正在運行Arm指令集并且他們沒有違反規(guī)則?或者您只是使用榮譽系統(tǒng),這樣就不會太惹到(蘋果CEO)蒂姆·庫克了?
Rene Haas:我們有一套這方面的要求以及一個合規(guī)性套件,方便我們進行測試,以從根本上驗證他們構建的內容是否符合Arm標準。我們會針對它進行測試,檢測是否可以運行Arm指令和代碼,編譯器是否損壞,或者是否無法識別正確的指令。所以簡短的回答是,我們確實會為所有基于架構許可的構建設計提供一套合規(guī)性測試。
Nilay:除了人們可能遇到的英特爾和AMD CPU,因為它有點不透明,我認為閉環(huán)是你真正驗證這是以Arm的方式運作的Arm東西的地方,我想大多數(shù)人都不理解這一點,所以我想問這組問題并感受一下業(yè)務。
Rene Haas:這些都是非常重要的問題。讓我們在歷史上幾乎無處不在的一件事是,無論是基于Arm CPU內核授權,還是基于Arm指令集架構授權,他們都需要運行針對Arm指令集架構的軟件,并且不會中斷。
Arm有一些失敗的CPU,它們允許擴展,也就是允許客戶添加自定義指令,雖然這聽起來很創(chuàng)新而且很酷,但真正與CPU架構相關的是讓開發(fā)人員知道它會的運行。
如果開發(fā)人員正在為OEM編寫一段代碼并且嵌入了Arm,則開發(fā)人員不想知道、不需要知道,甚至無法知道他們正在設計一個內置Bob芯片的恒溫器,并且Bob有一些額外的說明。你需要利用這一點,因為他們可能不知道其他OEM設備是否具有包含這些指令的Arm芯片。
公平競爭并確保軟件數(shù)據(jù)集看起來相同非常重要。我們的創(chuàng)始人在堅持這一點并使其具有快速的特點上做得非常出色。你可以看到這一點現(xiàn)在確實在讓我們受益。
02.保持中立,不試圖挑選贏家
Nilay:你的很多客戶在多個領域都有著毫不避諱的激烈競爭關系。我和很多像你這樣的高管談過。在我看來,相比工程和研究類的工作,他們做的人際交涉工作要多得多。你是否也是如此?你認為自己是一個確保公平以平衡競爭關系的商業(yè)政治家,還是你仍然把較多心思放在處理器的設計和研發(fā)方面?
Rene Haas:我們肯定深陷在人際交涉的各種事情里,這本來就是我們要去做的事,但我們也花費了大量的時間和精力來開發(fā)這些CPU和軟件生態(tài)系統(tǒng),以解決合作伙伴的問題,真正確保產(chǎn)品處于領先地位。
有一點不同的是,我們與每個人打交道,都必須保持我們在處理合作伙伴關系的方式上的一致性,這實際上是圍繞對技術的訪問、對錯誤的訪問以及對人員的訪問。
世界依賴于Arm,正如你所說的那樣,我們有點不透明,在播客上說世界依賴于Arm,有人聽會想說:“我依賴你們?我都不認識你們!” 但我們真的在非常認真地管理與合作伙伴的關系。
Nilay:讓我再舉一個簡單的例子,我真覺得這個例子很有啟發(fā)性。幾年前,我們與運行HDMI(高清多媒體接口)的人交談過,是他們樹立了將PlayStation(索尼于1994年在日本發(fā)售的家用游戲機)插進電視的行業(yè)標準。當然,這也是當你的遙控器就可以控制電視上的所有東西時,HDMI成了無法完美運行的原因所在。坦白說,他們已經(jīng)舉起雙手投降了:“這個問題太難解決了,沒有人愿意搞定這件事,大家都在擺爛了?!?nbsp;從政治角度來看,我明白為什么這是他們的答案,因為這是最低的****注,對吧?我只是想把我的DVD播放器插入電視,然后讓遙控器去控制工作,但里面的政治性質是無法逾越的,況且它也不是行業(yè)標準機構,需要冒很大的風險大。Arm是一家需要向股東報告收益的企業(yè),想要上市,那就必須為自己的股東增加收益。這之間的摩擦、緊張您會如何處理?
Rene Haas:我們真的是盡量保持中立。我們被稱為“電子工業(yè)界的瑞士”(以中立態(tài)度著稱),這是一個不錯的比照。我們不會試圖挑選贏家,我們會涉足生態(tài)系統(tǒng)中的各個子生態(tài)系統(tǒng)。如果你從半導體鏈的最底層開始,格芯(Global Foundries)、三星、臺積電、英特爾等所有芯片制造商,你會意識到你必須和他們所有人合作。
我們必須確保我們的技術能夠建立在世界上每一種半導體工藝上,這需要所有這些合作伙伴的投資。然后,一路向上,當你想到Android、Linux、Windows以及我們支持的所有主要操作系統(tǒng)時,我們必須確保我們也在其中。
我們真的盡量不讓自己在一方和另一方的競爭中占據(jù)優(yōu)勢。我不確定我們最終會如何達到這一點,但這個目標就意味著我們站在一個相當大的生態(tài)系統(tǒng)的肩膀上。
這是一個生態(tài)系統(tǒng),里面有設計工具、制造過程、軟件操作系統(tǒng)和中間件。我們經(jīng)常與相關產(chǎn)業(yè)鏈廠商合作,并創(chuàng)建它們。我們并沒有真正與標準機構進行太多合作,但我們確實與我剛剛提到的所有廠商進行了大量合作。
我們確保從路線圖的角度了解他們正在嘗試做的所有事情,以確保我們盡可能地合規(guī)。歸根結底,我們將技術許可給構建芯片的人,構建芯片的人想要在可以制造芯片的范圍里擁有最廣泛的機會。
03.團隊規(guī)模近6000人,Rene Haas如何做決策?
Nilay:我想了解一下Arm的其他基礎知識,Arm有多少員工?
Rene Haas:我看到的最后一個人數(shù)可能是5800人左右,但加上承包商的話,可能在6000人以上。
Nilay:它們的結構如何?都是芯片設計,還是有律師?專利代理人和芯片設計師的比例是1:1嗎?這是如何運作的?
Rene Haas:當然不是律師和工程師1:1,我就只能說這么多了。
Nilay:有些公司是1:1的律師和工程師。
Rene Haas:我們離那種程度還很遠。我們的員工主要是工程師,其中大多數(shù)在英國。我們在英國、法國和北歐的不同地區(qū)有幾個不同的工程站點;在美國的亞利桑那州和德克薩斯州還有幾處設計中心;在印度的班加羅爾和諾伊達也有不少設計工程師。
相比之下,我們的法律部門非常小。如果用縮略圖比例來顯示,工程師和律師的比例是相當大的。我們在許可模式運作的方式上以及保護知識產(chǎn)權方面做得非常好。雖然沒有龐大的法律部門,但確實有很多工程師,因為這些產(chǎn)品真的很難制造。
Nilay:誰向你匯報?你的團隊是如何構成的?
Rene Haas:我是CEO,我們還有首席財務官、首席人事官和法律報告負責人,整體是圍繞業(yè)務部門組織起來的,形成了一個垂直的業(yè)務結構。我們擁有汽車、物聯(lián)網(wǎng)(IoT)、基礎設施和客戶端業(yè)務,還有首席架構師、銷售主管和工程主管,這些人也向我匯報。正如我列出的這樣,有很多直接下屬。Arm主要以人為本,圍繞業(yè)務中的工程、人、法律和財務運作。
Nilay:這個問題是我經(jīng)常問別人的經(jīng)典問題。你在Arm工作了9年,擔任CEO已經(jīng)6個月。您是如何做決定的?您的框架是什么?
Rene Haas:我不得不稍微撒個小謊,說我和托尼·法德爾共進晚餐,我知道你不久前采訪過他,我很欣賞他習慣將基于意見的決策與基于數(shù)據(jù)的決策進行對比。我想說的是,你的胡須和頭發(fā)越白,你就越能接受基于意見的決定。人類的歷史會重演,因為我們是人類,人類會重復同樣的成功和錯誤。
而我是意見和數(shù)據(jù)的混合體,經(jīng)驗越豐富,我就越依賴直覺。經(jīng)驗有幫助。對于那些球迷來說:為什么湯姆·布雷迪仍然在45歲時打四分衛(wèi),盡管在身體上,他和年齡只有他一半的人一起踢球?因為要騙他很難,他什么都看出來了。而商業(yè)遠比職業(yè)足球復雜。
所以,對你的問題的簡短回答是數(shù)據(jù)和意見,兩者我都依賴,但現(xiàn)在可能意見比數(shù)據(jù)更能幫助我,因為我的直覺更直觀。
Nilay:我對湯姆·布雷迪的理解是,他不吃任何西紅柿,每天都吃鱷梨冰淇淋,這些也在你的菜單上嗎?
Rene Haas:他有點像本杰明·巴頓,每次看他,他都越來越年輕。我也有奇怪的飲食習慣。英國人會知道,我每天午餐都會吃酸奶和格蘭諾拉麥片。我的助理幾乎會先發(fā)制人地說:“我把你的酸奶放在冰箱里了。上面有你的名字?!?/p>
并不是說我會把自己歸為超級成功的那一類,但我確實從其他領導者那里也看到了這一點,這些東西減少了你必須做出的決定的數(shù)量,且我一直發(fā)現(xiàn)它對我個人是有幫助的。
我穿同樣的衣服。我吃同樣的食物。這是我喜歡的東西,而且不用擔心。
Nilay:現(xiàn)在讓我們談談一個重大決定。眾所周知,Arm卷入了軟銀愿景基金的這場風暴,軟銀為愿景基金籌集了數(shù)十億美元,直接收購Arm對軟銀來說是筆大買賣,他們投資了很多公司,還在愿景基金有點不穩(wěn)定時試圖將其賣給英偉達。業(yè)界基本上盡其所能地游說反對這筆交易,并表示:“我們不希望英偉達擁有這種核心的CPU技術,不要這樣做?!?nbsp;政府也出面表示將阻止這筆交易,最終軟銀放棄了。
然后你以新任CEO的身份到來,說要讓公司上市,這是一個很大的翻轉。你的前任曾堅決反對讓Arm上市,原因是我們之前談到的:必須增加收入的壓力,對抗中立公平的供應商模式會面臨的風險,畢竟你可以通過特殊交易來增加收入。這些壓力會到來,但這都將是你的決定,你是怎么做出這個決定的?
Rene Haas:在去年年底,英偉達交易基本分崩離析時,我們宣布了這種轉變。在我于2月中旬接手并于3月結束我們的財政年度之后,我們終于能夠談論財務業(yè)績,這件事有一段時間沒做過了。
在英偉達時期,我們非常低調,當我們宣布今年的收入時,我們創(chuàng)下了超過20億美元的記錄——26億美元,過去我們從未做過超過20億美元的事。我們的營業(yè)利潤率接近40%,但外界幾乎都認為我們正在虧損,因為我們非常低調。如果你快進到本季度,它甚至比我們去年結束時的水平還要高:超過50%和7億美元的收入,其中4.5億美元是特許權使用費。
我與分析師和記者們的幾次電話都像是,“這是從哪里來的?你在做什么有趣的數(shù)學?這是某種形式的方程式嗎?” 但實際上,我們知道我們做得很好。
軟銀收購Arm后不久,我們重組并創(chuàng)建了兩個業(yè)務部門,我接管了經(jīng)典的Arm,開始轉向其他市場。這個支點不僅是一種商業(yè)模式,也是一種產(chǎn)品。我們知道數(shù)據(jù)中心正在發(fā)生一些變化,臺積電在處理方面做得非常好,我們在軟件工作負載方面也取得了良好的進展。我們認為,如果我們將投資推進到一些特定的指令上,例如SME和SVE,這些是超大規(guī)模計算機上特定工作負載的矢量擴展,我們可以在超大規(guī)模計算機市場方面有所收獲。
Nilay:讓每個人都清楚,這就是云計算市場,那是你的谷歌云,AWS的東西。
Rene Haas:那是你的云。AWS是我們的重要合作伙伴。他們宣布了Graviton2以及一些相當令人瞠目結舌的數(shù)字,相對于其他架構的價格性能提高了40%。因此,我們不僅通過開發(fā)不同的產(chǎn)品,而且通過商業(yè)模式戰(zhàn)略的不同部分來解決這個問題,從而使我們的業(yè)務多樣化。
我們知道我們的生意會好起來的。你現(xiàn)在看到的所有財務結果都非常棒,團隊在這方面做得非常出色,這些真的都是來自幾年前的工作,你不會在一夜之間看到每單位的版稅成果。
我們開發(fā)IP,然后IP必須交給客戶,他們必須制造出一個芯片,該芯片必須進入一個產(chǎn)品,產(chǎn)品必須是合格的。所有這些可能需要3到4年的時間,我們對我們要到達的地方感覺很不錯,在我們一直投資的領域,例如云、汽車和物聯(lián)網(wǎng),我們也覺得不錯。這些都是我認為我們非常適合的大型長期增長領域。
Nilay:兩年前你做了一些****注,現(xiàn)在得到了豐厚的回報,你認為季度間的投資者壓力會改變你運營公司的方式嗎?
Rene Haas:我認為任何時候你都是一家上市公司,這只是世界運作方式的一部分。不過,我不能過多談論作為上市公司的生活會是什么樣子,我受到非常嚴格的命令限制,要留在我的區(qū)域內,不能談論太多。
Nilay:公司里為數(shù)不多的一位律師正要跑進房間。
Rene Haas:哈哈,所以我真的不能說太多。但我可以說,我們對所涉市場的長期增長非常有信心。
04.對Arm來說,汽車將會是一個大市場
Nilay:你剛剛表達了對汽車、物聯(lián)網(wǎng)和云的信心。云市場存在且還在增長中,Arm已經(jīng)對此采取了措施。我與很多汽車行業(yè)的CEO交談過,我們在The Verge cast上花了很多時間談論智能家居和物聯(lián)網(wǎng)。但那些市場還沒有真正的轉彎,作為Arm CEO,你可以推動這一點嗎?還是更像是“我們只要為汽車真正的成為車輪上的網(wǎng)絡計算機,而準備好設計和產(chǎn)品”?
Rene Haas:當人們想到汽車中的電子設備時,他們會自動轉向自動駕駛等。想想汽車內部有什么,以及汽車中的流程數(shù)量。儀表板全是數(shù)字化的、電腦化的,動力傳動系統(tǒng),以及與后視鏡和剎車有關的任何東西,所有這些都在迅速轉移到Arm上,在Arm上運作。智能汽車中發(fā)生的許多事情正在向Arm移動。
在動力傳動系中,你有許多舊的獨立的電子控制單元(ECU),他們可能有一個舊的專有微控制器,并且不與汽車的其他部分相同。所有這些ECU都在重新設計,每輛汽車內部,可能有 50-70個ECU,而且每一個都可能有一個舊的專有微控制器,它們沒有連接,沒有內存管理單元。因此,添加自動和高級駕駛輔助系統(tǒng)(ADAS)后,汽車可以成為高度聯(lián)網(wǎng)的設備,這是Arm要發(fā)展的一個領域。
對我們來說,汽車有點像多種技術的沙盒:儀表板、動力傳動系統(tǒng)、動力傳動系統(tǒng)/ECU。順便說一句,自治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回到數(shù)據(jù)中心領域,就計算而言,汽車中真正重要的是性能和效率,你不能在你的后備箱里有一臺服務器運行電動汽車,今天的一些汽車就是這樣的。隨著時間的推移,這種情況會得到改善,我們對汽車市場非常樂觀,在那里我們也會發(fā)展得非??臁?/p>
Nilay:那么,你是否要請你的一些工程師說,去找可以跨汽車工作的ECU、發(fā)動機控制器或車身控制模塊,以便英偉達的人可以來獲得許可并將其出售給福特?
Rene Haas:這其實已經(jīng)在發(fā)生了。這些用于汽車的CPU效率、功率和功能安全都很重要。你必須擁有所有保障措施以確保它可以安全運行。有些人通過計算庫在軟件中執(zhí)行此操作,但大多數(shù)人更愿意在硬件中執(zhí)行此操作,因為硬件中執(zhí)行更安全有效。
我們開發(fā)了嵌入功能安全的汽車處理器和圖形處理器。之前我們沒有這樣做,之前我們基本上只會推出一個通用的東西,以便在你想要的任何地方使用。這是我們在過去幾年中做出重大改變的事情之一。
Nilay:我們現(xiàn)在在談論未來了,讓我們把話題拉回到當下。我們長期以來一直處于芯片短缺狀態(tài),這次的“缺芯”也可能不會結束。英特爾和英偉達的季度業(yè)績都不太理想,英特爾說他們實際上會提高價格。在芯片短缺的情況下,你會在哪里?那是現(xiàn)在影響你的事情嗎?那是你看到來來去去的東西嗎?你有點脫離了這個實際的部分。
Rene Haas:我們脫離了不制造任何東西的觀點,但我們確實又和芯片有關,我們的版稅模型與人們訂購的組件有關。
回到前面的討論,我們在終端市場方面非常多樣化。正在發(fā)生的另一件事是這些SoC中使用了越來越多的CPU。移動手機的應用處理器可能使用一個CPU,而用于計算的集群現(xiàn)在是9個或10個不同的CPU。你有10個CPU,這只是應用處理器(AP),然后考慮觸摸傳感器、顯示器還有攝像頭這些東西。我們看到,盡管智能手機等某些市場的銷量一直在走向疲軟,但從產(chǎn)品走向的角度來看,我們一直受到它的保護。
Nilay:你聽過我們與Willy Shih的那一集嗎?他就在這里,告訴我們衛(wèi)生紙的事情,然后談到了芯片和液晶顯示器的制造。由于他們有太多的SKU,賣的紙種類太多,所以決定減少衛(wèi)生紙的種類,最后這一決策解決了很大一部分問題。
Rene Haas:沒錯。所以現(xiàn)在想想一輛需要各種二極管、電容器、電阻器和熱傳感器的汽車,不僅僅是因為很難獲得3納米,而且很難建造晶圓廠。
你可以從我的頭發(fā)顏色看出我在這個行業(yè)已經(jīng)很長時間了,我一直處于商業(yè)周期中,人們開始停止研發(fā)并放慢項目速度,他們漸漸不嘗試新事物,停止了創(chuàng)新。
我認為這是因為一切都數(shù)字化了,對電子產(chǎn)品的超高需求以及它將如何改變我們的生活。我們的指標是什么?許可和新設計開始對我們來說從未如此美好,因為它遍及所有的市場。
05.“50年后,每個大陸都應該 有世界級的晶圓廠”
Nilay:你所說的是研發(fā)正在加快步伐的原因之一。全球范圍內都開始重新認識全球化的前景,世界不再那么平靜。美國剛剛通過了芯片法案,以真正激勵芯片制造和各種設計投資。臺積電正在美國建設,英特爾剛剛在俄亥俄州的新工廠破土動工。你是否看到考慮到,大家都知道我們嚴重依賴中國臺灣的少數(shù)晶圓廠,而中國臺灣是一個地緣政治熱點地區(qū)。我們需要將這種關鍵的技術依賴轉移到自己的國家。這是你會參與的事情嗎,還是你只是在旁觀?
Rene Haas:我們肯定會參與這件事。只要我們可以通過與任何國家的政治官員交談來擴大對此的需求,我們就會提供幫助。這不僅僅是Arm問題,而是一個行業(yè)問題。你正在做的任何事情的單點故障都不是一件好事,疫情暴露了很多東西,人們開始睜大雙眼,看到哪些事情才是真正的問題。我非常感謝推動芯片法案的人們,這一點真的非常重要。
這不僅對美國很重要,從現(xiàn)在起往后50年,每個大陸都應該有自己的世界級晶圓廠。我們不必擔心地緣政治問題,晶圓廠之后會像世界運轉的氧氣一樣。
Nilay:現(xiàn)在前沿工藝節(jié)點主要由臺積電控制,用5nm、3nm的技術遙遙領先,很少有人能在這個水平上競爭。你的智能手機用的都是最前沿的技術,而用于汽車上的基本都是較成熟的工藝節(jié)點(40nm、14nm),工藝受到嚴重限制,不再有人投資建造這些晶圓廠。你怎么看待這種結果?你對處于擁有前沿技術的臺積電存在這種嚴格限制怎么看,每個人都想在這些東西上提高建設能力,但沒有人想為舊東西提高建設能力。
Rene Haas:我不是制造專家,但我可以告訴你的是,我們看到很多關于如何將某些晶圓廠轉換為新工作的事正在完成。
就像你說的那樣。人們通常會有點不愿意將大量資金投入到這里面,你或許會想可以將我們正在建造的晶圓廠轉換為某種工藝技術,并將其轉變?yōu)檫壿嬀A廠?有存儲晶圓廠可以轉換成邏輯晶圓廠嗎?但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問題,因為世界上只有這么多工廠,知道如何建造這些東西的人只有這么多,他們都是上市公司,必須去賺錢,總之這是一個非常復雜的矩陣。
30年前,日本的邏輯晶圓廠是世界級的,遍布全國。現(xiàn)在這個數(shù)字已經(jīng)基本下降到為零。日本正在尋找方法改變這種局面,以使更多的晶圓廠重新上線。我想你會看到很多在美國在其他國家有完成芯片法案之類的事情。我認為韓國的晶圓廠有巨大的能力,不過,它也是一個復雜而困難的問題。
06.“英特爾CEO做了很多正確的事”
Nilay:Arm對臺積電的依賴程度如何?感覺就像很多公司都意識到他們真的依賴于一家公司。它是行業(yè)領導者是有原因的,但那里有很多依賴。在設計新的處理器類型或架構時,你是否考慮過這種依賴性?
Rene Haas:我們與臺積電密切合作。所有晶圓廠對我們都很重要,Arm會保持中立態(tài)度。
說真的,它們都很重要。在一個理想的世界里,我們有很多人可以構建前沿技術。一般來說,在智能手機里,數(shù)據(jù)中心里,通常是最前沿的工藝,因為大家真的在努力盡可能地發(fā)揮出最大的性能,在汽車和工業(yè)領域則不然。所以,任何采用前沿工藝的晶圓廠對我們來說都非常重要。
Nilay:眾所周知,英特爾長期以來一直是一家集成設計和晶圓廠企業(yè)。他們基本上被臺積電所震撼,現(xiàn)在,他們又有了一位新的CEO,他正在打破這種局面,計劃向其他人開放他們的工廠。你剛才說英特爾是客戶,你正在和他們合作嗎?
Rene Haas:我們希望臺積電能夠制造大量Arm產(chǎn)品,他們確實這樣做了。我們希望英特爾也這樣做。
Nilay:你對英特爾能夠做到這一點持樂觀態(tài)度嗎?
Rene Haas:我認為(英特爾CEO)帕特做了很多正確的事情。他的工作很辛苦,完成得也非常好,我們非常愿意和他一起做更多的事情。
Nilay:又是一個偏政治的答案,但我必須問。在芯片法案方面,人們對法案的通過、簽署都很興奮。英特爾受到了很多批評,因為它宣布削減資本支出并增加股息,而不是將其投入晶圓廠。從廣義上講,你認為這是正確的舉措嗎?我們應該為美國的晶圓廠尋找什么樣的時機?
Rene Haas:我不會懷疑帕特關于他如何花錢的決定?;氐侥阏f的,我們談論的是單點故障。我覺得我們需要快速行動,盡快啟動這些設施,讓它們上線,構建更多冗余,減少單點故障的風險。所以我們需要更多的晶圓廠。
Nilay:你根據(jù)什么樣的時機做出決定?如果今天通過一項法案,或者今天有人宣布了一個新的晶圓廠,我們五年內都看不到它,那你如何看待你的決策時機?
Rene Haas:在擔任CEO六個月后,我仍在學習,身上有很多責任,最大的責任之一就是要思考五年后的問題。
因為我們的商業(yè)運作方式,從設計的產(chǎn)品到能看到收入的過程是相當長的。我們正在考慮機會在哪里,需要在哪里進行投資,威脅又在哪里,以及系統(tǒng)和軟件設計的方向。
我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思考2025年和2026年的世界會是什么樣子上,而不是下個季度。
07.請繼續(xù)關注PC,Arm正取得很大進展
Nilay:有一些長期押注更關注消費者,而不是更換汽車后備箱中的服務器。目前與Arm有關的最熱門趨勢是,蘋果公司從英特爾x86處理器轉向基于Arm指令集架構授權的自研M系列處理器,來支持它們的Mac,提升了電池壽命和性能的同時,也幫助蘋果降低了采購成本。現(xiàn)在,由于這些芯片,Mac也基本成了你能買到的最好的筆記本電腦了。這反映了Arm架構處理器在PC市場也能夠獲得巨大成功,Arm可以幫助其他行業(yè)做這些事情嗎?或者是僅設計,并希望高通能夠做出讓微軟和戴爾也能做到這一點的芯片?從你的角度來看,你如何看待與行業(yè)的關系?
Rene Haas:我認為我們可以做更多的事情,而且可能需要做更多的事情。這不是因為我們需要幫助這個行業(yè),而是因為這些產(chǎn)品的構建真的很復雜。
讓我們先談談架構許可。之前,很多廠商認為你需要獲得架構許可才能構建更好的CPU來與Arm競爭,但是,微處理器每個時鐘的IPC指令只是真正可以改變設計的一方面,還需要考慮內存子系統(tǒng)、互連、高速緩存的大小、與SoC其他部分的接口方式,并確保SoC位于具有芯片和芯片互連的多芯片封裝中。
有些客戶非常擅長這些東西,并且可以弄清楚,所以他們不需要我們的過多幫助。但隨著時間的推移,越來越多的企業(yè)將需要Arm做更多,這是我們非常密切關注的一個趨勢。
Nilay:從你的角度來看,只要都是Arm籌碼,誰贏并不重要是嗎?如果蘋果公司占據(jù)筆記本電腦市場100%的份額,那對你來說非常好。如果微軟、惠普和高通能夠在Arm筆記本電腦上搭配具有競爭力的Windows,并占據(jù)50%的份額,你仍然可以獲得報酬。是不是感覺無論誰贏,你都會贏?
Rene Haas:如果產(chǎn)品與Arm指令集架構一起發(fā)貨,那對我們來說是一件好事,如果使用了替代設備,則意味著它沒有使用Arm指令集架構,對我們來說就不太好。
我剛上任時,在網(wǎng)站上用自己的名字取了一個小綽號,并與公關團隊合作,用了一句slogan“無論在哪里發(fā)生計算,Arm都會出現(xiàn)”。不管恒溫器或微波爐、Polycom,還是智能電視、筆記本電腦等等,這些都是基于Arm的。
Nilay:你剛才說計算發(fā)生在哪里,對于大多數(shù)人來說,計算發(fā)生在他們的筆記本電腦和臺式機上。我聽說Windows on Arm(WoA)已有13年了,雖然沒有發(fā)生,但你只滿足于讓蘋果吃掉這個行業(yè)嗎?因為在這個極其龐大的行業(yè)中仍有其他人的指令集,比如英特爾的指令集。
Rene Haas:我曾在一家開發(fā)Windows RT的公司工作,擔任那個產(chǎn)品線的總經(jīng)理。在加入Arm之前,我在英偉達工作多年(在英偉達擔任副總裁兼計算產(chǎn)品業(yè)務部門總經(jīng)理長達7年),我們在這方面取得了巨大進展,因為我們覺得真正的引爆點就在那里。
轉折點確實存在,我在Windows RT筆記本電腦上進行的第一次新聞采訪時,我記得與一群記者會面,他們問我的第一個問題是:“它運行iTunes嗎?” 我們就像:“啊,該死。不?!?nbsp;它不能運行,因為我們沒有端口,蘋果公司也沒有幫助我們。
快進到10年后,流媒體音頻已經(jīng)出現(xiàn),沒有人真正關心這些應用程序。如果你考慮在PC或手機上運行的所有應用程序,就很難說“好吧,哪些原生應用程序不是真正在Arm上運行的?” 他們幾乎都在那里。
請繼續(xù)關注PC的事情。我們正在取得很大進展。你可以通過其他生態(tài)系統(tǒng)的筆記本電腦看到功能是什么。我認為就這些功能的潛力而言,這對行業(yè)敲響了警鐘,我們也會堅持下去。
Nilay:那個警鐘是由于一家非常富有的公司在你的指令集自定義上花費了大量資金,對嗎?那是他們的籌碼。你是說我們作為Arm可以開發(fā)出每瓦性能與M系列芯片一樣高效的產(chǎn)品,然后將這些設計賣給高通嗎?還是歸結為高通——我相信它也擁有架構許可——自己做?
Rene Haas:我對此有100%的信心。你不需要架構許可證即可執(zhí)行此操作。
08.如何在GPU中獲勝?
Nilay:另一方面是筆記本電腦、臺式機,甚至汽車制造商。我去坐在一輛(美國純電動汽車)Rivian上,我被告知GPU和虛幻引擎驅動汽車。圖形性能已成為該行業(yè)各種產(chǎn)品的差異化的點,Arm有一個名字很好的新GPU,Immortalis。蘋果公司沒有使用你的GPU。如果你考慮大型GPU供應商,他們并沒有真正考慮每瓦性能,是嗎?使用高端的英偉達卡,你只需要在地下室有一個核反應堆來運行那個東西,這很棒??雌饋聿诲e。你將如何在GPU中獲勝?
Rene Haas:當你按單位計算時,我們實際上是地球上GPU的第一大供應商。我記得,英偉達收購事件期間,其CEO黃仁勛提出了一個關鍵點:我們將忠實于我們的審查,每瓦特的性能很重要。我們不會冒險去做百瓦TDP GPU并嘗試在那個領域發(fā)揮作用。我們將在1瓦范圍內嘗試,在該范圍內進行優(yōu)化。然后在某些領域,你可以開始在多個GPU方面做更多的事情。
我們開始看到人們正在考慮做機器學習擴展,并可能在GPU內做這些事情。這很有趣,因為GPU可以從某種程度的AI和機器學習中受益,從而以更有效的方式進行著色器繪制。同時,你可以開始工作或將ML工作負載轉移到GPU上。有很多有趣的創(chuàng)新將能夠在我們的GPU上進行,我們正在該領域進行大量投資。需要明確的是,我們將留在一個性能和效率很重要的領域。
Nilay:是的,你交付了很多GPU。它是許多客戶的SoC包的一部分。擁有自己的GPU或自己的GPU擴展的客戶的每瓦性能領先。是否同樣的交易在一天結束時并不重要,因為他們正在運送Arm指令集架構并且你仍然可以獲得報酬?或者是“我們必須在這里保持競爭力,否則他們將完全離開”?
Rene Haas:GPU與CPU略有不同,因為API是抽取式的。每瓦性能確實很重要。我們?yōu)楣礁偁幾隽撕芏喙ぷ?,而且有了Immortalis,在許多領域都處于領先地位。對這些GPU來說非常關鍵的另一件事是CPU和GPU之間的接口效率,這也是我們大力投資的領域,但我們必須在GPU市場上保持警惕,正如你所說,這是非常有競爭力的。你讓人們自己做,你讓其他第三方做產(chǎn)品。同時,這是我們非常關注的一個領域,所以我們會投資。我認為未來與GPU一起使用的機器學習AI向量對我們來說是一個巨大的機會。
Nilay:GPU是一項巨大的投資。你必須花很多錢來競爭并贏得設計。你進行這種投資是因為隨著時間的推移,你可以從其他定制GPU中贏回這些產(chǎn)品并獲得更多收益嗎?還是僅僅為了具有競爭力,你需要有競爭力的GPU?
Rene Haas:我回到機器學習和人工智能。如果你有一個異構計算系統(tǒng),你有一個CPU、GPU和NPU,我認為在某個時間點編譯器會變得足夠聰明,它們可能會指向可以運行得更好的部分代碼在GPU與CPU上。
如果你將整個集群視為一個完整的子系統(tǒng),我認為這會帶來長期利益。對我們來說,尤其是在設計片上系統(tǒng)時,我們正在嘗試進行各種重大權衡。有時我不希望該工作負載在CPU上運行,因為它會消耗不必要的功率,而且我可能在GPU中有晶體管,如果我不畫畫的話,我可能可以使用它們。 我們認為GPU是一個非常關鍵的戰(zhàn)略組件。
09.只有Arm和RISC-V兩種選擇
Nilay:GPU競爭對手,在某一方面是顯而易見的。CPU的競爭對手似乎更難識別,你的競爭對手是誰?
Rene Haas:在CPU方面?我想大概只有兩個選擇,這是有偏見的,但我甚至認為沒有真正的選擇。
從指令集架構的角度來看,如果你想基于x86構建SoC,世界上只有兩家公司會為你做這件事:AMD或英特爾。然后是RISC-V,它是一個完全不同的部分,因為它是開源的并且存在許多不同的版本。
RISC-V是一個可擴展的處理器,這意味著它的優(yōu)勢就是它的劣勢。在我看來,可擴展性會導致碎片化。我認為這在獲得任何類型的軟件生態(tài)系統(tǒng)方面?zhèn)α怂麄儭-h(huán)顧四周真的很難說,“什么是在RISC-V處理器上始終如一地運行的主要軟件生態(tài)系統(tǒng)?”沒有。
那么,我們今天在片上系統(tǒng)中的什么地方看到了RISC-V?它位于芯片的深層嵌入部分,外部程序員不知道它的存在。
這是我可以給出的一個類比。如果你在微波爐里放一些東西,然后在30秒計時器上按下啟動鍵,那顯示器可能是Arm,因為上面可能運行了一小段開源應用程序代碼。實際打開烤箱并在30秒后關閉的計時器可能是RISC-V。
這些確實是僅有的兩個選擇。我的意思是,所有這些都是小公司,但這些公司在市場份額上確實沒有太大的吸引力。
Nilay:你是否看到Arm和RISC-V會淘汰過時的x86世界?
Rene Haas:x86已經(jīng)存在很長時間,并且擁有非常強大的安裝基礎,我當然不想做任何事情來貶低他們正在做的事情。我認為x86的挑戰(zhàn)在于它僅來自兩家公司,就其可以走多遠而言,這本身就是一個限制因素。
Nilay:這兩家公司,英特爾和AMD都有自己的晶圓廠,臺積電也有。還有另一個制造難題,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制造商似乎會說,“看,我們真的很擅長Arm。我們將擅長RISC-V,我們不想再擅長x86了?!?/strong>
Rene Haas:我甚至會懷疑他們是否真的已經(jīng)非常擅長Arm了。毋庸置疑,這并不容易。
Nilay:有沒有像RISC-V這樣的其他競爭對手?我的意思是,RISC-V是另一個類似Windows on Arm的東西。我聽說它已經(jīng)有十年了,它似乎出現(xiàn)在你所說的一些應用程序中。
Rene Haas:這都是關于軟件的。歸根結底,它是關于擁有一個能夠利用編寫軟件的豐富的開發(fā)者生態(tài)系統(tǒng)。對我們來說,我們認為有1500萬到2500萬開發(fā)人員在Arm上編程。有些人知道他們在Arm上編程,因為他們利用了指令集,但也有一些人不知道,因為它被抽象掉了。編譯器和開源庫都在那里,這使得它很容易運行。
舉個例子:智能電視。如果你嘗試為智能電視編寫新菜單并嘗試鏈接到本質上是底層內核的 Android版本,那就是Arm。這一切都針對Arm進行了優(yōu)化。就自我報告而言,這是一個很大的優(yōu)勢。這些庫都存在,并且已經(jīng)完成了優(yōu)化。假設你在RISC-V上嘗試過。如果A公司添加17條新指令以使他們的 RISC-V看起來有點不同,那么開發(fā)人員不會知道這一點。開發(fā)人員將如何利用這一點?RISC-V可能最終被簡化為最低公分母。
Nilay:幾個月前,高通CEO克里斯蒂亞諾·安蒙(Cristiano Amon)參加過這個節(jié)目。我問了他同樣的Windows on Arm問題,他有點把責任歸咎于軟件開發(fā)者,說:“看,微軟、Adobe和其他大型獨立軟件供應商必須加入,他們必須快速制作這些東西?!?nbsp;你剛才說這都是關于軟件的,你是否花時間與那些公司說:“看,你必須將注意力轉移到未來,這就是Arm?”
Rene Haas:你說的這些公司是指微軟還是Adobe?
Nilay:兩個都是。
Rene Haas:是的。我們花了很多時間在兩者上,這就是最終要贏得戰(zhàn)斗的地方。你和我一樣已經(jīng)看了10年、12年了,它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接近,因為不僅在原有應用程序上要做更多的工作,而且已經(jīng)為Arm編寫了更多這些本地應用程序。
看看世界上兩種不同的操作系統(tǒng)。其他操作系統(tǒng)在代碼中使用他們的名字。查看僅在其系統(tǒng)上運行的所有微軟應用程序。它們都以這種方式移植,因此,所有這些微軟應用程序都可以在你的手機上運行。我們也差不多,我認為當市場上有很多相當不錯的CPU產(chǎn)品可以與其他人競爭時,轉折點就會出現(xiàn)。就你的觀點而言,該產(chǎn)品證明了你不必在外形尺寸上犧牲性能和改變游戲規(guī)則的電池壽命。
10.結語:Arm的下一步是什么?
Nilay:我總是問人們他們公司的下一步是什么,但我會問你一個更具體的問題。你宣布Arm將于2023年3月上市,隨著時間的臨近,能否兌現(xiàn)這個目標呢?
Rene Haas:不幸的是,我們現(xiàn)在正處于我不能透露太多的階段。
Nilay:好吧,Arm的下一步是什么?
Rene Haas:我們將繼續(xù)在我提到的領域進行投資。我們認為剛剛談到的一些主題確實有強勁的增長:那些復雜的封裝系統(tǒng)和復雜的設計。我們正在努力尋找為行業(yè)提供更多服務的能力,因為我認為那里有巨大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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